申米

朋友,你听说过弹丸论破2吗

【狛日】一米的距离

※这周题目简直太赞,脑洞停不下来!@日向创痴汉总部 

※OOC加笔锋拙劣,似乎架空,不架空也没差,看怎么脑补。

※……感觉画风越来越不对劲,写不对狛日了对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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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米的距离

 

 

“……还有时间喔,来聊天怎么样?”

 

四周漆黑一片。爆炸声激起震波,打下残垣上零碎的粉灰石子,掉在衣服上撞出灰白色的粉斑。日向把头稍探出矮墙打量,恰逢火光入眼,殷红的火舌吞吐灿黄,仿佛圣宴。

他重新掩回墙下,把腰上别着的定位器抽出来瞥了两眼。按正理敌军进入威胁范围还早,如今炮火连绵火光遍天,除了炫耀自己余弹多,大概还在碰不战而胜的运气。日向冷笑一声,紧皱着眉把闪着光点的定位器塞回了腰间。

矮墙太矮,半躺不躺的姿势实在难受,感觉脖子下一秒就要扭断。动作紧跟想法,单手脱下厚了几倍的防滑手套后,温热的手指探进领口揉上了后颈。耳机里沙沙个不停,仿若一千张砂纸同时磨上耳膜。好像夹着点自己搭档的声音。日向把麦克往嘴边掰了掰,哑着声音问了句:“什么?”

 

又一记骤响,耳鸣声盖过无线电。热浪卷到手背和颧骨,日向匆忙戴回手套,把仅剩的一把步枪抱在胸前。

耳边的沙沙声卷土重来,夹着波形几乎相同的人声,几乎难以辨认。不能丢枪,所以日向把头侧向一边肩膀,试图靠这样听得清楚点。

 

“……明白……差劲……无论……候,搭档…最重要的,日向…连这个都不知道?”

日向无奈:“我知道,只是耳机坏了。你的没事?”

“早坏咯。”

“那能听清吗?”

“日向君的声…非常有辨识……”

——话的下半段被淹没在了轰鸣的爆炸声中。

 

耳机算是废了,已经接不到任何信号。日向把小玩意从耳边拽下,抽出对讲机试了试,发现是一样的毛病。

这样就联系不上总部了。他转头想喊狛枝,看见他倒是悠闲。双腿叉支,身子往前倾,双手绕过膝盖摆弄定位器。即使在暗处他的白发也依旧显眼,摇曳似火鞭,其中亦没了反差强烈的黑色耳麦。

他们的隐蔽处是一座被卷塌的楼房。空投的炸弹带走了大半建筑,留下不到半人高的水泥墙。不算佳位,但对穷途末路的人来说,已经是足够令之欣喜若狂的事了。

被炸得残缺不堪,矮墙下能藏人的地方已经不多。没有别的办法,两人商量之下决定分蔽两面,中间只隔一道一米宽的空档,不远处堆了大分量的炸弹。

那一米是界限,不可踏触,不可逾越。

 

狛枝把下巴磕在膝盖上,金贵的仪器被捏在手里晃来晃去。没有多媒体的时候只能靠空气,好在弹火肆虐不止,不存在暴不暴露的问题。于是日向把脑袋转过去,使着劲向他喊:“联系不上了!”

“意料之中!”

“还有备用计划吗!”

“没有!”狛枝冲他笑,“不要紧的!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嘛!”

 

两人之间不过一米,上膛和喷嚏都能听得清楚。耳机还戴着的时候没这样的感觉,摘下来才恍然自己刚刚傻逼一样的行为。日向本有心理准备,却还是被他直白的一句话点乱了方寸,连忙抽出定位器来监看。

结果没有迹象,只有最上面还跳着两个递减的数字。一个秒数一个米数,乘在一起像是距死亡的步数。照这么算,弹炮声是安魂曲,漫天火光是指路灯,狛枝凪斗是陪葬者,顺理成章。

炮声似乎小了很多,更可能的是耳朵被震得聋了大半。日向盯着定位器中间绿色的小光点看了一会,忽然转过去开口:“对了,你刚刚想说什么?”

“现在才问,不觉得有一点没意义吗?”狛枝也躺靠回矮墙,抓起一边空膛的机枪就装模作样的瞄准。扳机下扣,齿轮碰撞出脆响,枪口理所当然地没有迸出火花。狛枝连着用力扣了好几下,才又开口回道:“我刚刚想说:既然还有时间,我们不如聊天好了?”

“这个时候还能聊什么。”日向也望着他瞄准的目标出神,“聊这东西爆炸后,能不能逃掉?”

“哈,这个当然是不可能的喔。”狛枝丢了那杆废枪,扭着脖子看向日向那边,“这种体积和距离,我们肯定会被轰成渣的。日向君,你知道吗……”

“‘……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会和泥土融在一起,孕育出这个世界崭新的希望。’”日向也转过去,“你说了太多遍了。”

“……我很失望喔,差了好多呢。”狛枝苦笑着说。他毛茸茸的脑袋垂得很低,手套上的防滑粒磨过定位器上的数字。“不过都一样,日向君记住哪句都无所谓。”他对着表盘轻笑,“都是我的荣幸。”

日向盯着他,仿佛看着另个世纪的陌生人。他开口想问,话未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压了回去。

 

接着是无数的子弹扫在矮墙上。步伐混杂,他们的数目无法估计。日向用右手紧握住枪杆,左手攥着定位器一看,米数已将近三百。

他觉察到来自身后的光亮与温度,自两人之间被炸出的空口射进填入。似乎听见他们庆祝胜利的欢呼,又好像只是幻想出的错觉。无论事实是哪一边都恶心透顶。

定位器告诉他,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进入了炸弹的波及范围。但是还不够。上面要的是全灭,是最后一战,是以少换多。完不成这些一切都是扯淡,留下一个人的一口气都算任务失败,葬礼说不准都一起取消掉,改成万人批判大会。他们能干得出这种事儿来。

不过反正都已经被轰成了渣,再怎么批判也与我无干,又捉不了我的魂。那是谁说过:我们死后会与泥土融在一起。溅到身上的血是不可取代的勋章,终会孕育出这个世界崭新的希望。时代的铭碑上会刻下你我的名字,任日转星移千秋万载也依然闪熠……

他想不下去了,只觉得鼻腔里蕴着这一辈子都没有过的酸意。涩楚逼上眼眶,他转着眼珠向上看,不停地深呼吸。

 

还想给他最后一个拥抱,谢他十九年风雨不弃。

可惜不行。隔着一米也好,万米也罢,横竖都是伸出手臂碰不到的距离。好像射偏的最后一颗子弹,干涸的最后一处水源。碰触不到的注定是永生的遗憾,仿若阴阳轮转,留下的始终无能为力。

 

代表米数的数字已经跳的够近。子弹擦出的石灰粉呛进鼻子里,带着一股火药辛辣的烟味。

总部把无线电掐了,争取给他们撤离到安全范围的时间倒还闪个不停。眼看着要到零,日向从兜里摸出三发子弹,准备给步枪上膛。

“可要射准喔!”狛枝在一边喊道,“否则还要去捡回来重射!”

“少咒我!”日向喊回去,“别忘了你有幸运!也许一会气流能把你掀到一边!”

“那才是不幸呢!”火光映出他脸上挂着的笑意,“对于我来说,这样就已经是幸运了!”

 

日向看着他,想笑他太过孩子气,又想先开一发子弹把他打醒。他把步枪扛上肩膀,脸颊贴上冰冷的枪杆,枪口瞄上早已堆好的炸药。使了步枪这么多年从未觉得它重过,可他此时竟觉得被压到喘不过气。

他听见是谁近在耳边的喃语安慰,仿佛在宣读死亡的悼言,仿佛在吟唱古老而神圣的安魂曲。

 

“你知道吗?我们死后会与泥土融在一起。溅到身上的血是不可取代的勋章,终会孕育出这个世界崭新的希望。时代的铭碑上会刻下你我的名字,任日转星移千秋万载也依然闪熠。”

 

那是无可磨灭的徽印,就算距离再远都始终一起。

 

何况只不过一米。

 

 

他扣下了扳机。

 

 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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